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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打工经历全记录之第一二三份工作

第一份中餐馆工作。做了(?)个小时

来了英国的短短2个多月,不知不觉已经做了五份工作了,一直都很想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奉献给大家,无奈一直都很忙,而且心得越积越多,真怕写得不全面。可是想想,这样积累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还是趁现在整理一下,跟大家简单说说吧。
8月17日,我来到爱丁堡。那时候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我也不是来上语言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根筋为什么那么早过来,总之那时候我过来之后整天郁郁寡欢,就怕没有事做。一个月的花销可不是闹着玩的,光房租就好几千块人民币,当时我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如刀割。

为了不对不起我的车卡,我决定每天出去晃荡,幸运的是很多朋友都会陪着我(在此感谢WEIWEI、BETA……)。然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位来自st.andrews的大哥musketeer过来陪我玩。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一个CHARITY SHOP的前面,然后我又一次看到了玻璃上的广告“VOLUNTEER WANTED”。

其实我已经注意那个广告很久了,我真的很向往里面的工作,虽然只是白干活的VOLUNTEER,但能够实现打工的第一步并与本地人交流对我来说可能是个巨大的跨越。于是我让musketeer看那个广告,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我说:“你想试啊?那就进去啊!进去问问!”我当时吓得半死,其实我承认我是一个很害羞胆子很小也挺没出息的人,但偏偏对自己的要求又很高。于是我在门外挣扎了半晌,期间musketeer还是不断地鼓励我,他对我说这个没什么的,进去问问又无所谓,哎呀进去吧……诸如此类。但我真的很害怕!僵持之下,musketeer对我说,要不这样,我进去跟他们说,有一个女孩很想到这里工作……我忙打断他,这对于我来说多丢脸啊!可是我当时真的立刻觉得在这里混了一年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对他景仰便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又如……(此处省略若干字)。然后他又开导我,说这很可能是我在英国踏出的第一步,踏出去或许很难,可是只要踏出去了以后就什么也不怕了……现在每每想到这一句话,我都感到非常有道理。
于是我当时勇敢地跨出去了那一步。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苏格兰口音老太太。而musketeer一直一副听懂的样子,和那位口音老太对答如流,让我对他更增几分景仰之情。期间我只是很木纳的又是OK又是点头的,后来我就被告知下星期二开始过去上班,虽然我还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还是觉得挺雀跃的,毕竟人家要我了啊!

可现在想想,不要钱的工人,谁不要啊:P

话说那个周末,我便遇到了现在爱大黄炎社大哥ZGH先生。ZGH先生在我初到英国的时候给了我极大的帮助,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导致我现在写这篇打工心得的时候都有一点他的风格)在此对他表示特别的感谢!

那一天我和大哥风尘仆仆地赶赴爱丁堡的第二次聚会,然后说到找工作的事,我们在那辆巴士上感叹找工作的不易,以及人生的无常。我却很坚定地和大哥说,世间一切自有定数,菩萨会保佑我的云云。话音未落,前排一黑衣男子突然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是不是要找工作啊?”我当时心里就禁不住打了个颤,心想,菩萨真灵啊!

然后该名男子就简单地介绍了他所在的中餐馆的情况,说正在缺人中,让我们下午四点去那找他看看。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什么都不问仔细,就觉得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死死抓住不肯放手……其实馅饼和陷阱也许只有一字之差……

我和大哥一路上都在讨论菩萨如何如何灵的问题,大哥说从今以后他也得开始信菩萨了。我记得大哥当时还对我说,如果这份工作好的话,CHARITY SHOP那边的VOLUNTEER就别去做了,毕竟那个是没工钱的。。。至今我还记得大哥说这句话时猥琐的笑脸 😛

后来我就想,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吧?说不定我们去了之后人家就说不缺人了;说不定我们去了人家会说是弄错了……总之还是觉得不是很踏实。现在回忆起来,也就是当时这些不当的揣测亵渎了菩萨,导致后面的惨剧……无论如何,对菩萨一定得心诚,不能多疑,此是后话了。。。。

(三)
草草结束了当天的聚会之后,我和大哥就直奔该餐馆BWJ,看到了那位黑衣人,然后一位说着带有广东口音的普通话的矮胖男子就对我们说,让大哥去举牌子,我做前台服务。还说让我晚上去试工,要穿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期 间一位说着带有普通话口音的广东话的中老年妇女还不断地插话说:“晚上来试两小时工!没工钱的!”大家说话的速率都很快,整个餐馆也是一副极其忙碌的感觉,节奏极快,我和大哥来不及提出任何疑问就顶着满头的问号走了出来。我当时痛下决心——买白衬衣黑裤子去!

想到买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价廉物美的CHARITY SHOP,当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而爱丁堡的大多数CHARITY SHOP都只开到5点,我和大哥顶着忽忽的风声一直一直往前走,并不多话,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我们一间一间地找,关门,关门,又是关门……好容易在一间店中挑到了一个5镑的黑裤子,然后继续赶路……赶得精疲力竭,还是找不到开着门的店。于是我们又奔波到PRINCESS MALL,终于又在里面买到了一个价值10镑的白衬衣。我又坐了半个小时的车赶回家,换上了我唯一的黑皮鞋——细高根,尖头……然后就赶赴BWJ了。

(四)
我一进去,又遇到了那个黑衣男子。他快步领着我走到了后台,混乱地把我的外套和包包一扔,然后扔给我一个围裙,一个记事本,一支笔,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又带着我穿过厨房……正当我还在慌乱地系着围裙的时候,他已经把我领到了一个战场——那就是BWJ的餐厅。

他对着另一个男人以极高的速率说:“不好意思哥们我实在太忙了这个新人你就先带带吧……”然后便在一秒钟消失不见。于是受人所托的男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跟我说你跟着我抹桌子,然后就领着我上了战场。在跟在他后面抹完桌子后,他也不见了。而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女孩从我身边闪过,我听见风声中夹杂着的她的一句话:“别站在这里,老板娘看见了不喜欢,动起来。”我呆在原地,清醒过来之后我大喊一声“冲啊!”便开始再次杀入战场。那次试工的两小时内,我一秒钟都没有停下来过,领客人,点菜,送酒水,抹桌子,送烟灰缸,收盘子,清理杯子……样样都做,看见什么做什么。再次重申,我当时穿的是一双细高根,尖头的皮鞋。

两小时下来,我瘫软在那,然后就被那个矮胖男子叫到了一个角落。他很严肃地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还好(其实已经快疯了),然后他说:“我看了你这两个小时的表现,坦白地说,我觉得你慢了。”我当时脑袋就嗡的一声,NND,我在这拼死拼活地给你白干活你居然还嫌我慢?可是我表面上还是很谦虚的样子,我对他说:“恩,可能我是慢了一点。”他毫不客气地说:“不只慢了一点,是慢了很多,你跟我们很多的老员工根本不能比。也许是因为你以前没有经验吧!”我无语,可是在心里已经狠狠地咒骂他了。然后他好像发现自己的话已经达到效果了,于是接着说:“你可以来工作,不过由于你没有经验,可能不能给你太高的工资。你来工作10小时,我给你一天30镑,可不可以?!”

(五)
我首先当然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之后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算术能力。我把30除以10这种小学程度的数学运算在脑海里算了一百遍,确定得出来的答案准确无误之后就开始在心里呐喊——“当然不可以!!!!”
可是我的淑女本色还是让我保持了表面的镇定,于是我对他说:“3镑一小时啊?这是不是太低了?”可是他却还是一副正气的样子,说了什么很多地方都给不了他给的这个价钱云云(我呸)。说实话,我第一反映当然是3镑一小时打死也不干。可是后来想着想着,觉得3镑一小时也比VOLUNTEER的没钱强啊!然后就鬼使神差地答应——明天先干HALF DAY,也就是五个小时。

第二天,我又一次赶赴了那个战场,在里面连续拼杀了五个小时,然后迎接了举牌子归来同样很痛苦无奈以及郁闷的大哥,我们达成了共识——辞职走人。我当时还不大好意思和老板娘开口,还是大哥英勇地走过去对她说我们不干了。那个老板娘笑起来满脸皱纹,试图很亲切地对我们说:“哦?吃不了苦啦?……”我FT!

于是我的中餐馆打工经历就这样结束了,领到工钱15镑,正好抵消了我白衬衣和黑裤子的钱……生活其实真的很无奈。不过我觉得人生很短,能够多得到一些经验也是好事,更何况做了中餐馆之后,再做任何其他的工作都会觉得很轻松了,这也许就是这份经验的好处吧!

到了星期二,是去那个CHARITY SHOP当VOLUNTEER的时间,而我居然睡过头了。然后又觉得这样跑过去好丢脸,于是想办法自己给自己圆谎。无奈之中只能打电话给大哥,让他帮我去解释,就说我生病了(真是小学生程度的理由)。可是没想到我这点小伎俩最终还是没能得逞——大哥走错了店。。。。

然后我就结识了同样处于百无聊赖状态的婷婷——我后来的好姐妹。我决定带她一起去做VOLUNTEER感受一下,于是星期三我直接把她带到了那家店,那里的人也都很欢迎我们,对我们很好。在那里工作感觉气氛真的很和谐很和谐,到现在我还都在怀念那里的氛围……和我们一起工作的有两个老头,和两个老太太,都对我们很客气,也对我们非常好。

婷婷是个狠角色,一去就拉着人家聊天,狂练英语。而羞涩的我只是在那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而且我对前一天的缺席也深感内疚,不过一切还好,人家连说it’s not a big deal, not a problem, no worry什么的(这些话是这里人的口头禅,真的让人感觉很温暖)。

那天的整个打工过程都很和谐,只是我一直在紧张……那天离开的时候我和婷婷的心情都特别好,也许现在打工很难有那时候那份单纯的心情了。

(七)
有了一点打工的经历,就觉得自己渐渐上瘾了,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于是开始狂发简历,发出了十份左右
。。。有一个地方我特别中意,是在爱丁堡最热闹的地方之一HIGH STREET上面,离我将来的宿舍MC仅有30秒的路程,当时我进去问之后,发现老板是一位印度阿三,多少受到了一点视觉上的冲击。可是还是觉得这种工作很理想啊!二话不说就递了个CV,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地祈祷:“印度阿三快给我打电话吧,快给我打电话吧……”

这时候大哥的一些话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他对我说投了CV之后不能投了就算了,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把经理烦死之后得来的。于是我后来又经过那个印度店去看了一下。当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紧张,站在门口硬是不敢进去!后来我以十分畸形的姿态走进去,硬生生地问那个阿叉:“你看了我的简历吗?”阿叉冷漠地说:“我还没有时间看它。”我就很畸形地说:“希望尽快接到你的电话。”我知道我当时在笑,但是笑得脸部僵硬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出店之后我还在想,自己真的很畸形呀。

想想工作真的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东东,我当时的二房东LEO也对我说,不用着急那么多,他们等到九月底可以介绍很好的工作给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我觉得这一个月的开销太大了,我多花了这么多钱,我对不起父母,我很想把他们赚回来。当时又听说了一种矛盾,即NATIONAL INSURANCE NUMBER和工作之间鸡生蛋、蛋生鸡的关系……觉得找工作真的很绝望很绝望。我和婷婷试图去申请NIN,但是最终未遂。

绝望中的一天夜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人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我当时真的记不清到底是哪家店了,因为我投出去的CV太多太多了,可是我又不能表示得太明显,于是我对他说:“能再说一下你的地址吗?”结果他就答非所问地说:“你来过我的店两次啊……”我当时就很庆幸我只去过一个店两次……

其实拿到这个工作的时候,心里对工作已经没什么激情了,但多多少少这也算是个好事吧。。。

(八)
那个周一的早晨,我又带着婷婷一起去了那家店。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好运了,老板不在,无法给婷婷安排一个位置,于是我独自留了下来。

我的同事是一名金发男子和一名金发女子,通过后来的接触我知道金发男子叫IAN,金发女子叫AGA。我进店后一直处于迷茫状态,因为我不大清楚我来这到底算是什么,是需要做个INTERVIEW呢,还是直接就可以工作了?于是我只能不断地问他们,老板什么时候来,可是他们都一副无奈的样子,说i don’t know。其实现在回忆起来,IAN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吧,可能是他一贯的腼腆导致了我那时的迷茫。

他看我实在迷茫得不行了,就开始引导我,让我把外套和包包放好,然后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事……听起来不难,只是需要对这家店非常熟悉。我发现IAN看起来好像是个能管事的人,就开始问他薪水和工时等问题,应该算是中餐馆给我的教训吧。。。他说从早上9:30工作到晚上8:00,每小时4。5磅,周付,第一个星期的薪水要被扣押作为DEPOSIT……我想想倒也合理,只是一天工作那么多个小时好像的确太累了……

而且,真的好像没什么事做。只是偶尔整理一下衣服,用PRICING GUN上标签,或者过去帮AGA那边擦擦SHELF。对了,要说说结构问题。这家店是一个主店,分为两边,一边较大,主要卖衣服,由IAN管,一边较小,卖些玩具小摆设,那天是由AGA管。后来由IAN介绍我还知道这家店有两个分店,一个叫FACTORY,一个叫T-SHIRT COMPANY,都在方圆一百米之内。。。。

当天下午IAN看我实在闲得无聊,就让我去FACTORY那边学点东西,还说THOMAS在那边,会教我。我就继续延续我的迷茫风格,不大清楚他们这样的用意到底是干嘛。我抱着一种类似探险的心情到了FACTORY,迎接我的就是一个长的弱不禁风说话尖声尖气的男人,THOMAS。

(九)
THOMAS用很慢却很有规律一直恒定的语速开始给我灌输各种CLAN,TARTAN的知识,还有不同的材料,LAMBSWOOL,CASHMERE。。。等等。我觉得算是挺有意思的当地文化的知识,只是他一时之间灌输得太多太快,我有点无法消化吸收。
他给我看各种样式的围巾,有时候看起来很相似的围巾其实不是一个CLAN出来的,有些上面是两道白线,有些上面是一道白线,就是不同的CLAN……
我还在一知半解之中的时候,THOMAS就开始严肃地对我说:“好,现在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下去仓库帮我拿这三种样式的,各五条。”我突然就像是被当头棒喝,心想,天哪,没想到来爱丁堡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居然是在这里!
我一向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的人,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一项MISSION IMPOSSIBLE!!首先,我没去过仓库,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神奇复杂的地方;其次,刚刚才被灌输那么复杂的CLAN,材料,觉得这个东西实在太博大精深了;最后,我自己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好,辨识能力也差……
在我还在紧张的时候,他又对我说:“我给你一个TIP,这些围巾放在T-SHIRT的附近。好,你去吧。”我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跟他求饶看看,能不能放了我,可是他这句“你去吧”让我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死盯着那三条围巾看,企图在脑袋里永恒地刻下它们的容颜。。。

然后我奔向了仓库,因为我没有忘记这个任务是有十分钟的期限的,在奔的过程中我还为自己以后铺好了台阶,我说:“我好紧张啊。”结果他根本不吃这套,我下楼的时候听见他镇定的声音:“没什么好紧张的。”

(十)
仓库就是在FACTORY的地下。在下楼的过程中整个给我的感觉就是——乱。连楼梯上都挤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东。下了仓库,我按照THOMAS给的TIP就马上去找T-SHIRT那块,果然在旁边看到了几条类似的围巾,虽然我不敢确定颜色是否一样。。。

可是有一种我却死也找不到。当时我双脚陷在一堆各式各样的存货之中,忙乱地搜寻着,把东西翻过来,又翻过去,有点在梦境之中的不真实感。在最后的一秒钟,我终于选择的放弃,只带了找好的两种颜色准备上去。却未曾想到在上去的路上居然看到地上有第三种颜色的围巾,让我大呼幸运。于是我拿着这三种围巾上去了,心情还是很忐忑,因为我不敢肯定自己所拿到的围巾就是他要我找的。
事实证明我把这个TEST看得太复杂了,其实就是很简单,不就是下去拿三种围巾吗?是我把它想像得太复杂了。拿上去一看,果然就是他让我找的那三种——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的工作大致如此,其实当晚回家觉得很累,却又很内疚。因为觉得自己并没有为这家店做什么,这家店要损失给我的薪水,我也要损失我的精力,感觉好像双方都不讨好,真怕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会被FIRE掉……所以心情极度内疚中。。。还好还有一个新来的希腊女孩子,让我心里有点平衡了。不然全是老员工,就我一个新员工的话,可真不好受。

那天回到家里感觉还是挺郁闷的,因为我是一个疯狂给自己施加压力的人。我拿了人家的钱,所干的事只有傻站在那里,从头站到尾,几乎做不了什么实事。我站的累,人家也没得到好处,岂不是双方都吃力不讨好吗?这种心情一直贯穿着我打工的始终,让我永远惴惴不安,怀着一种内疚的心态。
而每天上班之前,我都会被阴郁的心情折磨得体无完肤。事实证明我当时已经很幸福了,因为我们的大老板BINDI先生正在度假。而在我打了两天工休息了一天继续上工的那天,BINDI回来了……
阴森森的天空惊现一道闪电:哈哈(请发挥你的想像力想像出一种妖怪的邪恶笑声),BINDI‘S BACK!!
由于那些天我都被以上描述的内疚心情折磨着,因此老板在场的时候我更加需要积极表现自己了!于是我变得非常紧张,非常积极,而且积极得很不到点子上!我真的很害怕他看到我无所事事的样子,可是真的没多少活可干!有时候顾客进来了,我非常想斗胆上去跟人问好,问需要点什么,但这些声音都卡在我的喉咙里面出不来……
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次很多客人涌进来,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BINDI过来了小店这边,我非常想对顾客谄媚,可是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我还会想,刚刚我明明很自然的,这会如果他一过来我变得很热情,那不是很假??然后一位客人很可怕地冲到BINDI的面前,跟他咨询了有关一件商品的事……BINDI终于怒了,他过来对我说:“do you work here?!”我尴尬不已。他又继续质问,你跟顾客问好了吗?!我心虚地说问好了。其实我的确尽量在跟顾客说HELLO了,只是那时候突然进来了太多顾客,我顾不上来罢了。他又很大声地教训我:以后要记得跟顾客问好!这样他们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
唉,非常想讨好老板的我,居然被老板骂了,我的心情更加惴惴不安了。
于是我又一直找寻能够表现的机会。而事实证明我真的太笨拙了。
晚上有几个中国人涌进来,问我围巾多买几条能不能打折。我说我不是老板,做不了主。他们说如果便宜的话可能要买四五十条,让我去跟老板讲讲。我灵机一动,这不就是我邀功的时候吗?!而且上次有一些法国人买披肩,IAN的确给他们打过折了!所以我就兴致勃勃地去和BINDI说了,谁知道他一付不耐烦的样子,说没得折打!已经很便宜了!他还让我跟他们解释,城堡那卖十元一条,这里卖十元两条的!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回去跟顾客说不能打折。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BINDI又带着手下ANGEL去和那些中国人商量,用计算器算来算去的……我在想,这什么意思嘛,说了不能打折了,又在那算,到底能不能打啊?这样不是让我里外不是人吗?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又有另外几个中国人过来,又问我围巾多买几条能不能打折。后来我才发觉这是中国人的习惯,现在想想真的很蠢,好像多买几条围巾商家就得对他们笑脸相迎似的,可这点小钱BINDI根本看不上。可当时我哪懂啊,我觉得买40条围巾的话就是200镑,已经很多钱了!而且刚刚BINDI明明一副可以打折的样子……于是当那几个人问我能不能跟老板商量一下的时候,我又跃跃欲试了……
我又跑到大店那边,对BINDI说,又来了一些中国人,他们想打折……还没等我说完,BINDI就彻底愤怒了!他对我大吼:“你不记得我半小时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了吗?!我说了不能打折!你这样跑来跑去的干什么?那边的店还要你照看,你不可能在这浪费时间跑来跑去问我这个!我让你跟他们说不能打折,你跟他们解释城堡那边价格更贵,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冲着我就是一通狂哄烂炸,我只记得轰炸了我五分钟之后他是以一句愤怒的:“你别再跑过来了!THANK YOU! THANK YOU VERY MUCH!”来收尾的。
我记得我当时走回去的时候还在强颜欢笑,故意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事实上我都快疯了。以前哪被人这么吼过啊?
T-SHIRT COMPANY收工之后,我抓着中国女孩MAPLE就猛吐苦水。MAPLE说BINDI就是这样,脾气不好的时候会很可怕的,而且他的眼神很吓人。这点我绝对同意,有时候他看着你做事的时候,你真的觉得全身上下毛骨悚然,他有一双鹰的眼睛,太严厉了!!不过MAPLE说,和他相处久了就好了,他还会跟你开开玩笑什么的。
我和MAPLE聊天的时候BINDI走过来,很无奈地对MAPLE说:“她好像搞不清楚我的意思,我跟她说了不能打折了,她还跑来问我……”我就对他说:“可我明明看见你在和那些中国人商量,好像能打折的样子,我不能确信,所以才问问你。而且上次明明IAN就给那些法国人打折……”他对我说:“那些人一买就是四五百镑,那些中国人会买这么多吗?他们到最后一条围巾都没买!”原来如此!肯定是那些中国人跟他讨价还价了半天又不买,弄得他心情很不爽了,我还往他枪口上撞,那不是找死吗?!
最后吸地的时候,我和希腊那个女孩RODY说着话,她也在安慰我,说我明天就能休息了多好啊。我说休息又怎么样,休息的时候我只是会不停地想,天哪天哪我明天又得上班!……说到这里我心一酸,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涌。然后我不小心把饼干撞得掉了一地,正好眼泪也夺眶而出,我忙蹲下去捡饼干,久久都站不起来……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我还觉得很可怕。半夜三点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起了床,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五……居然发烧了。我打开妈妈给我带的药盒,想吃维C银翘片,瓶子却紧得我怎么打也打不开……好绝望好无助啊!
在那一刻,我的念头是,我的病千万要马上好啊!不然不能去上班要请假的话,BINDI不得把我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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